异邦骑士

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 《纪念白求恩》

  早在1000多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有这么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历经北齐、北周、隋,三朝为官,亲眼见证了中国由一个黑暗混沌的战乱时代重归一统,而这个故事要从公元258年说起……

鲜卑南下

鲜卑南下

  北朝建国者鲜卑拓跋部源起于大兴安岭的东胡一族,自西汉以来长期生活在匈奴阴影之下,蜷缩于大兴安岭的嘎仙洞。直至东汉年间匈奴被汉族政权击散、分裂为南北匈奴,势力衰微,鲜卑借机南下,逐步占据了阴山南北的广袤草原,于公元258年由首领力微在盛乐召集部落联盟大会,开启“盛乐时代”。

衣食住行

  所谓“视死如生”,游牧民族也不能免俗,检视这一时代的随葬品出土,可以发现住所毡帐、炊具双耳鍑皆是以便携为主(双耳易携带、镂空高圈足易生火加热),毕竟此时依然居住在大草原的鲜卑族主体生产方式还是游牧。

封邦建国

衣食住行2

  其后一百多年间鲜卑持续向南蚕食而下,于398年由大魏皇帝拓跋珪定都平城“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标记着北魏由盛乐时代转入平城时代。这期间的随葬品开始向定居的农业文明发生转变,如炊具变成了固定的灶台,还出现了像磨、碓这样的谷物处理工具。

挺进中原

石雕柱础

  公元477年冯太后、孝文帝开启北魏政治改革,其特点之一就是汉化——所有少数民族政权在进入中原地区后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统治人口远多于自己的汉族,时间上承接于魏晋的南北朝统治者想巩固自己的权力难以避免的要借助于汉人门阀士族势力,迁都洛阳一方面可以向汉人士族示好,另一方面也隔离了原有族群势力的中下层。
  观察这一时期的墓葬出土,就像典型的农耕文明统治者一样开始走向奢华,像司马金龙墓出土的这个石雕柱础就相当精美,配以佛教常用的忍冬纹和莲花、象征着永生不死,中间的蟠龙以及四角的伎乐童子都雕刻用心。

晋阳霸府

镇墓俑

  有得必有失,迁都洛阳虽然讨好了汉人门阀士族及鲜卑随迁的高层贵族,但留守边境的中下层贵族不但地位待遇下降,还要抵御北方的柔然边患,最终在523年爆发六镇起义,立足于晋阳的尔朱荣借机壮大,发动河阴之变几乎尽屠洛阳士族,北魏都城名存实亡,晋阳成为实际意义上的权力中心,至其后北齐高欢父子延续这一设置采取晋阳-邺城二都制,晋阳虽为陪都却聚集了大量权贵。
  像北齐重臣娄睿就葬于晋阳,上方图片的镇墓武士出土于娄睿墓中,值得一提的是北魏以来墓门处放置的墓俑通常是俩武士搭配以一兽面、一人面镇墓兽,该风格一直延续至隋唐。

异邦人

丝绸之路

  因为当时整段河西走廊都掌控在北朝手中,丝绸之路非但未受到南北朝战乱影响,反而愈加繁盛起来。

丝绸之路

  不仅从西域传来了珊萨波斯王朝的银盘、绘有胡人戏狮图的青釉扁壶,这些异域奇珍之外,还有印度的佛教、波斯的景教、祆教等信仰。传说祆教信徒会把神明绘制于布袋之上,以便于长途旅行中的随时祭拜。

虞弘墓

虞弘墓

  于是乎故事来到了文章开头处的外国人——虞弘,这哥们出名就出名在其身为一个外国人,却历经北齐、北周、隋三朝为官,并且墓葬规格极高。其棺椁采用九脊歇山顶、仅次于最高级别的庑殿顶,石椁主体材料为汉白玉,而晋阳本地并不出产此类石材,需从河北曲阳转运,其9块石板围屏各自都雕刻有精美的浮雕图案,述说着墓主人生前的日常。

浮雕 9-1

9-1浮雕

  位于石椁正面、马头相对,右边为侍者牵马,左边为墓主人的骑马出行。其中右下的带翼飞马为波斯、粟特地区的艺术风格,在祆教中象征着“神的荣光”,暗示了墓主人的祆教信仰。

浮雕 2-3

2-3浮雕

  右侧的2幅浮雕左边的反应了日常的葡萄酒酿造场景,以及骑骆猎狮图,而中国的葡萄酒也是由西域传入。右下方一光头哥们腾云驾雾、头带背光、手饮葡萄酒,估计也是某个祆教的神灵。其上的骆驼伸出长脖子一口咬在狮子大腿上,也是相当凶残。

浮雕 4-5-6

4-5-6浮雕

  背面三块浮雕左右都是武士猎狮图,左边从披肩发型来看应该突厥人,右边的骑着战象的由头饰推测应为波斯人,中间主图则应该是墓室主人夫妇的宴饮图,四周伺候着的侍者大多带着头光,有的还带翼,看似为墓室主任期待的身后天国生活。

浮雕 7-8

7-8浮雕

  最后两幅看起来像是出行郊游,整体透出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虽说虞弘墓在发掘前就以在不同朝代被盗挖多次,索性石椁笨重得以保全,据说在其所有者山西博物馆那都是长期借出状态,还是相当值得细看深究的。

展览:平城·晋阳——山西出土北朝文物精品展
展期:2017.06.10-2017.08.20
主办:深圳博物馆/山西博物馆/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
地点:深圳博物馆(历史民俗馆)一楼 专题展厅